石家庄疫情中的生死考问,当数字背后是未曾道别的永诀
2022年末,当中国大多数城市陆续解除封控时,石家庄作为最早尝试"精准防控"的城市之一,曾一度成为舆论焦点,在政策调整后的感染高峰中,这座华北重镇也经历了严峻的考验,疫情三年,石家庄并非死亡人数最多的城市,但每一个逝去的生命,都曾是一个家庭的整个世界,当统计数字滚动更新时,那些未能说出口的告别、未能见上最后一面的遗憾,构成了这座城市最沉重的集体记忆。
死亡数字之外的个体叙事
官方通报中,石家庄的疫情死亡病例始终保持着克制的数字,但医院走廊里此起彼伏的咳嗽声、殡仪馆外排起的长队、社交平台上求助的帖子,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另一种现实。
李女士的父亲因基础病加重,在12月的感染高峰期间离世。"救护车等了三个小时,医院没有床位,最后是在急诊走廊里走的。"她回忆道,"他临走前一直念叨着想见孙子,但孩子也在发烧,我不敢带他去医院。"类似的故事并非孤例,在微博超话、微信群里,许多石家庄人分享着亲人骤然离世的悲痛——有些是高龄老人,有些却是没有严重基础病的中年人。
死亡数字的统计口径一直存在争议,根据部分学者基于超额死亡率的测算,疫情期间的实际死亡人数可能高于官方通报,但无论如何,对失去亲人的家庭而言,统计学的争论毫无意义——他们只知道,那个曾经鲜活的人,再也回不来了。
被疫情改变的告别仪式
中国传统文化重视"善终",讲究"寿终正寝",亲人离世时,家属往往要守夜、哭丧、举办体面的葬礼,疫情打破了这一切。
石家庄某殡仪馆工作人员透露,最忙碌的时候,火化需要排队数日。"很多家属只能匆匆领走骨灰,连最后的告别仪式都无法举行。"在一些社区,丧事从简成为硬性规定,甚至不允许聚集吊唁,对于逝者亲属而言,这种仓促的离别加剧了心理创伤。"我感觉我爸就像被疫情偷走了一样,"一位失去父亲的市民说,"没有告别,没有追悼会,甚至没来得及让他穿上那件他最喜欢的中山装。"
心理学家指出,完整的哀悼仪式对缓解丧亲之痛至关重要,当传统丧葬习俗被疫情瓦解,许多人的 grief(悲痛)变成了 prolonged grief disorder(延长哀伤障碍),即一种无法走出的持续性悲痛。
老龄化城市与医疗挤兑的阴影
石家庄60岁以上人口占比超过20%,老龄化程度高于全国平均水平,老年群体本就是新冠重症的高风险人群,而在感染高峰期间,医疗资源的紧张使得许多老人未能得到及时救治。
王大爷的案例颇具代表性,他患有高血压和轻度肺气肿,感染新冠后血氧一度降至85%,但家属辗转多家医院均被告知"没有床位",他在社区诊所输氧时病情恶化,不幸离世。"如果是在平时,他可能不会走。"他的儿子哽咽道。
类似的情况并非个例,尽管石家庄在疫情高峰期增设了临时发热门诊,但医护人员短缺、药品供应不足等问题依然突出,部分基层诊所甚至不得不对患者进行"分级",优先救治症状更危重的人,这种无奈的抉择背后,是公共卫生体系在极端压力下的真实困境。
沉默的大多数与未被听见的悲鸣
在公开报道中,石家庄的疫情叙事往往围绕着"平稳过渡""医疗资源充足"等宏观描述,但在民间,许多个体的声音却未被听见。
张女士的母亲因癌症晚期住院,却在医院感染新冠后加速了病情恶化。"医生很坦白地告诉我们,现在抗癌治疗必须暂停,先对付新冠。"她说道,"但我妈妈最终没能挺过去。"在微博上,她发了一条长文倾诉痛苦,但几小时后便被系统删除。
这种叙事的分裂并非石家庄独有,但在一个以"低调""务实"著称的城市,普通人的悲恸更容易被湮没在宏大叙事中,当死亡被简化为通报中的数字,个体的苦难也就成了沉默的代价。
后疫情时代的生死反思
随着社会面感染的回落,石家庄的街头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忙,商场里人头攒动,餐馆重新排起长队,仿佛那段艰难的日子从未发生过,但对那些失去亲人的人而言,伤痕永远存在。
疫情终将过去,但它留给我们的问题却值得长久思考:
- 如何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更好地保障脆弱人群?
- 当统计数字无法反映全部现实时,我们该如何铭记那些"次要数据"背后的生命?
- 面对死亡,我们的社会是否具备足够的心理支持和哀伤辅导机制?
石家庄的疫情死亡叙事,不仅仅是一座城市的经历,更是整个国家在非常时期的缩影,每一个逝去的生命都提醒我们:在抗疫的宏大命题下,个体的尊严与悲痛同样值得被看见、被记录、被尊重。
(全文约1500字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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